现书院街附近江城区图书馆位置,曾是“濂溪书院”所在。

文教昌盛多俊彦 海滨邹鲁蕴风华
2025-08-11 来源:阳江日报

现书院街附近江城区图书馆位置,曾是“濂溪书院”所在。 位于老城区水埒街的孝则图书馆旧址。 南恩路上的阳江学宫。

位于卜巷街的“阳江考棚”(试院)旧址,这里是科举时代士子考试的地方。

南恩路上,阳江学宫棂星门下,江城一小的孩子们踩着青砖,走过古老的牌坊门楼。数百年前科举士子的足迹,仿佛就在脚下。阳江文史学者陈慎光用手轻抚门侧斑驳的拴马石柱,目光悠远:“古时官员到此必下马整冠。”这根拴马石柱见证了古代阳江人对文化的虔诚敬畏。自北宋庆历四年(1044)阳江县学、南恩州学设立,漠水之滨的文脉薪火,已绵延近千个春秋。

穿行于阳江古城的深巷,棂星门的红漆、考棚的窗棂、孝则图书馆的木柱,无不默默诉说着过往。这座被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段雪玉赞为“海滨邹鲁”的岭南古城,以教育为根基,滋养着一代代人的精神家园。 ■ 策划/杨国华    ■ 统筹/许晓峰    ■ 撰文/曾宇萍    ■ 摄影/陈建华

宋代设立州学县学
崇儒重教启千年文运
长街短巷见科名之盛

步入南恩路,一座朱红色的三拱牌坊式大门(棂星门)映入眼帘,其上镶嵌着“阳江市江城第一小学”与“阳江学宫”的牌匾,古色古香的砖墙无声地诉说着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学宫即孔庙,是祭祀孔子、崇儒重教的地方。自唐贞观四年(630)诏令州县立孔庙并推行科举,孔庙便与官学教育紧密结合。宋庆历四年(1044),仁宗纳范仲淹等议,诏令兴学,同年,阳江县学与南恩州学设立。

据宋知州丁琏《徙南恩州学记》载,州学刚开始设在城外南面,县学位于城内西南角。宋绍圣四年(1097),丁琏看到州学位置偏远,打算迁到城里来。迁到城中哪个位置好?收藏家、阳江文史爱好者钟元照告诉记者,当时刚好漕运大使傅雱与佥事冯公巡视,发现城东南隅山川形胜风水佳,于是便将州学定址在永泰坊(现猪乸村、卜巷街一带)山丘。

元朝末年,阳江原来的州学在战乱中被毁坏。明洪武初年,州学被改为了县学,知县张翼再建,旧县学变成民居。其间又经历多次扩建,被贼寇毁坏,又修建。现在的阳江学宫,是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按察司陶鲁命知县朱瑾迁过来的,迁移的原因是原学宫位置低洼狭小。后又几经兴毁,多次修缮、扩建、改建。

历经近千年的兴废更迭,能于今日仍见到学宫的古貌,实属不易,抚摸着斑驳的砖墙,仿佛触碰到宋元遗风、明清余韵。从棂星门的东门进入,便是一片平整的操场。陈慎光表示,此处本为泮池,昔时生员跨池上石桥,寓意“鲤跃龙门”。过泮池则是庄严的戟门。以往戟门两侧摆放兵器,有守护文庙之意。

过戟门,迎面看到的宏伟建筑便是大成殿。大成殿居学宫核心,乃祭孔圣地,“大成”源于孔子“集古圣先贤之大成”之誉。记者走访当天,殿门紧闭,柱漆斑驳,然古韵犹存,屋脊处有双龙戏珠、鳌鱼陶塑,寓意“独占鳌头”。大成殿与东西两庑围合成“回”字形庭院,飞檐斗拱,庄重典雅。

相传,大成殿里面曾放着孔子牌位,一到重大节日,就有人在孔子像前恭恭敬敬地跪拜,以显儒学之尊崇地位。钟元照表示,古代的孔庙不是谁都能进去,一般是中了秀才或是饱读诗书之人才能进,学宫的老师也是由朝廷任命。行走回廊间,抚触红柱,耳畔仿佛传来昔日的读书声,声音里饱含着学子们对金榜题名的期盼与“为往圣继绝学”的虔诚。

大成殿后崇圣祠(后又称名宦祠)正在修缮,明伦堂,儒学东斋、西斋及尊经阁等建筑如今已经湮没风尘。尊经阁,原为鼍峰书院,于明万历二年(1574)修建。明万历五年至六年(1577-1578),肇庆府海防同知蔡懋昭修建学宫尊经阁。阁成,蔡致信当时被贬至广东的沈思孝求记。

沈思孝(1542—1601)是明嘉靖、万历年间的一位风云人物,官至大理寺卿、兵部右侍郎等职,也是著名诗人。明万历五年(1577),首辅张居正父丧却未依制守孝,沈思孝冒死上疏反对,被贬戍广东神电卫(今茂名电白电城镇)。

万历七年(1579),沈思孝作《建尊经阁记》,赞阳江虽曾被视为蛮荒之地,但文化教育的普及照亮了这偏远之地,勉励诸生“明道德,敦实行”,他日以实学报国,成就当不逊司马相如、王褒、扬雄等文豪。尊经阁后来历经变迁,20世纪30年代拨为当时模范小学(江城一小前身)所用;1969年阳江地震后成危楼拆除,改建他用;2003年于原址建“鼍峰楼”。

虽部分建筑不存,但正如沈思孝所期,阳江学宫作为官学重地,在漫长岁月中为地方培育了大批人才。宋至清阳江文进士有12人,明清两代文举人有86人;武进士6人、武举人56人。北宋周敦颐、明代徐渭等名人均曾在此留下足迹。

出学宫东行至卜巷街,陈慎光称之为“阳江学子成才的摇篮”。行走在这条不算宽阔的旧街上,脚下是历经沧桑的石板,两旁是斑驳的老墙,历史的书卷气仿佛仍萦绕其间。这条街的南端曾经是“阳江考棚”(也叫试院),是科举时代读书人考试的地方。

在考棚没建之前,因为去肇庆考试路途远、花费大,阳江地区能去应试的考生只有五六百人。清同治六年(1867年),阳江升为直隶州。同年,在举人莫鸿猷以及乡贤谭伯筠、邓琳等人倡议和捐款下,于阳江城卜巷街兴建考棚。仅仅一年,这座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考场便拔地而起。

考棚占地约9000平方米,院落式布局,两边隔出众多宽约2米的“号房”(格子间)。如今考棚也被拆除了,原址上建起了高楼,现场仅存的一间格子房,仍能将人拉回那个紧张而充满希望的考场。陈慎光指着旧屋上那狭小的窗口说:“考生就在这独立号房内答卷,进门搜身防夹带,入内即锁门。”简陋的窗棂,无言地诉说着当年考生们在此间奋笔疾书的紧张与孤寂。

同治九年(1870)七月,阳江直隶州首次在自己的考棚开科取士。辖下阳春、恩平两县学子蜂拥而至,应试者骤增至2000余人。考期临近,卜巷街商贾云集,成为繁华的“考棚街”。富家子弟仆从相随,寒门士子孑然一身;占卜摊、书贩、货郎云集,喧嚣鼎沸。清光绪年间,阳江“科名之盛”前所未有,督学何廷谦深受此景感染,欣然题下“新开文运”,卜巷街遂被誉为“文昌之地”。

名宦鸿儒兴学育才
树兰滋蕙传道德文章
弦歌不辍铸士人风骨

现“鼍峰楼”,原址曾为尊经阁所在。

漫步于今日的老城区,书院街的路牌、区图书馆前镌刻的对联,都在无声诉说着阳江崇文重教的厚重底蕴。这份底蕴的根基,深植于宋代以来官学与书院交织的繁荣图景。随着州学县学的设立,加之宋代不少学识渊博的官员在南恩州任职,他们致力于兴办官学,培育士子,为民众排忧解难,使得南恩州的文化氛围日益浓厚,为后世文教昌盛埋下了种子。

南宋状元黄公度便是其中一位关键推手。绍兴十九年(1149),他出任肇庆通判并代理恩州知州,将重教兴学视为要务,在原有基础上,“增学廪二百余斛”,相当于每年增加一万二千多斤粮食作为学校经费。这不仅解决了办学的物质之忧,更极大地鼓舞了阳江士子,勤奋向学之风由此兴起。

黄公度慧眼识才,对力学穷经、累举于乡的士子梁作心尤为赞赏。绍兴二十四年(1154),梁作心参加进士考试,黄公度与董棘主持,礼部给他特奏名身份参加廷试(皇帝亲自主持的考试),登进士科,这是阳江自唐贞观置州以来首次有人登第。喜讯如春雷般传遍漠水两岸,城内书斋的灯火想必彻夜不灭,众多士子为之振奋。

淳熙五年(1178),漠阳才子曾跃麟成为阳江历史上第一个在礼部直接考取的进士。曾跃麟勤奋好学,英俊广才,能言善辩,很早就表现出过人的才识,成为阳江士子的翘楚。行走在老街巷,听着文史学者的讲述,眼前仿佛浮现出曾跃麟登台慷慨论道的身影,身旁簇拥着求知若渴的青年学子,书声与论辩声交织。

整个宋代,阳江县共有4人考取进士,这在当时地偏人稀的阳江无疑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也印证了黄公度兴学育才的深远影响。

如果说学宫的红墙内,承载的是国家取士的规范与士子登科的期盼,那么在阳江古城的深巷之中,自发兴起的书院,则开辟了另一片思想的天地。它们多了几分讲学的自由与精神的共鸣,成为纪念先贤德泽、涵养地方士气的民间文化高地,与官学相辅相成,共同编织着阳江的文脉。

沿着书院街,走进附近的江城区图书馆,一块“濂溪书院”的牌匾映入眼帘,院门两旁镌刻着由清代进士姜自驺创作的对联:“视听自民,凭依在德。鉴观有赫,彰瘅无私”。

阳江文史爱好者邓格伟介绍,这书院是为纪念北宋理学开山宗师周敦颐(号濂溪)而建。熙宁元年(1068),周敦颐任广东提点刑狱,巡视春州、恩州等地。他把洗雪冤案、造福百姓当作自己的责任,不怕辛苦劳累,任职三年里平反了多起冤狱,深得民心。他逝世同年,恩州老百姓在洲背街(古称北濂溪坊)建濂溪祠来纪念他。清康熙十三年(1674),乡民捐资于城隍庙旁购地改建濂溪书院。书院中间供奉着周敦颐,还供奉另外两位流寓阳江的贤臣:胡铨和沈思孝。书院的存在,使附近街道得名“书院街”,沿用至今。

看着濂溪书院的牌匾,思绪仿佛穿越回书院鼎盛之时:庭院深深,学子们在此研习理学精义,探讨经世之道。濂溪书院历经兴废,清代培养了大批人才,如光绪年间的姜自驹、姜自驺进士兄弟,以及民主革命先驱李萁。1905年,濂溪书院结束教学,民国初改为濂溪小学。新中国成立后,原址建起江城第八小学,书院建筑尽毁。如今,该地变为江城区文化馆、图书馆。虽然现代建筑已将昔日书院的痕迹层层掩盖,但其“景仰先贤、培养卓然之才”的精神内核,早已融入阳江的文化基因。

名士沈思孝对阳江的影响同样深远。在东关巷教工招待所附近,一块“‘鼍城行大运’民俗活动”的介绍牌上,“借山书院”的名字提示着沈思孝与阳江的深刻联系。沈思孝贬戍广东神电卫期间,时任驻阳江办公的肇庆府海防同知蔡懋昭,敬仰其文才气节,除了请他题尊经阁记外,还请他到阳江给士子们讲课。蔡懋昭捐俸在城东南永泰坊建“借山亭”(又称借山书院),成为理学讲习所。其名“借山”,既因亭借山景,更寓“借”沈思孝(号继山)讲学之意。后阳电参将杨瑄将借山书院移建至崇善坊。自万历七年(1579)抵戍至十一年(1583)复职,沈思孝在阳江讲学约四年。

想象当年借山书院内,沈思孝讲授的不仅是经义,更展现着“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浩然正气,大批士子正襟危坐、屏息聆听,胸中激荡着对气节的向往。沈思孝复出后官至右都御史,其思想气节深刻影响了阳江后世学子,其故事在阳江流传千年。

除了濂溪书院、借山书院,阳江城一带还有南恩书院、千乘书院等,与遍布城乡的义学、文社共同构成了多元立体的教育网络。

南恩书院由晚清书法家、教育家邓琳于同治九年(1870)在阳江城南门外字祖庙之左(今江城区第四小学)集资创建。邓琳曾在《南恩书院碑记》中殷切写道:“我阳江多士蔚兴,甚远乡有志砥砺者,半多来城择师取友,广设学校,庶为宏育人材之资乎!”南恩书院的设立,推动了阳江文教事业的发展,邓琳主讲“濂溪”“南恩”各书院多年,培育了不少人才。

千乘书院则是清末时由阳江文化名人、教育家梁观喜修建,位于阳江县城南门街梁氏宗祠前。相传,梁氏先祖在汉景帝时曾被追封为“千乘侯”,故此才有“千乘侯祠”,后来变成阳江梁氏族事活动中心场所。据钟元照介绍,千乘书院门前两边设花圃,走廊是骑楼式,进去两边是书舍,再向前是院落,一棵鸡蛋花树下摆放石台、石桥凳,很是典雅。1950年,千乘书院、梁氏宗祠和相邻的李氏祠堂(当时已开办“介龄小学”)合办“阳江县第二小学”。

阳江义学,兴盛于清。义学用地方公款设学,培养地方子弟,清代阳江县共有义学9所,其中城内2所,包括兴江义学、鼍江义学。文社是为培养当地文人应试而设,多延师掌教,每年举行考试择优奖励,清代阳江县自嘉庆始共有文社15所,阳江城内3所,包括石觉寺文社、江北文社、同敬文社等。

义学与文社如今也是难觅踪迹,但听着学者的讲述,士子苦读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义学里,士子们衣着简朴,甚至打着补丁,却神情专注,闻鸡起舞,书声琅琅;文社里,众人三五成群,切磋文章,凝眉苦思。这些地方的存在,不仅为寒门学子点亮了求学的灯火,更以润物无声的方式,为阳江沉淀下崇文重教的根基。

从濂溪书院的周敦颐洗冤泽物、理学开山,到借山书院的沈思孝直谏戍边、讲学传道,再到历代名宦鸿儒的勤政兴文,阳江这片土地,因儒家思想的浸润与士人气节的滋养,积淀下深厚的文脉。

科举既废新学遂起
旧舍有新声开启民智
书楼藏典册惠及英才

东关巷,斑驳的墙边立着“‘鼍城行大运’民俗活动”展板。“借山书院”曾位于东关巷一带。

光绪三十一年(1905)九月,清政府诏令废除科举,宣告延续千年的选官制度终结,那曾因赶考士子云集而喧嚣鼎沸的“考棚街”,骤然归于沉寂。然而,旧制度的落幕,正是新教育萌芽的契机。

次年,阳江知州林翊审时度势,将空置的考棚旧址,改造为“阳江直隶州官立两等小学堂”。初等与高等小学堂相继招生,新式教育的种子迅速播撒。短短三年间,全县初等小学堂激增至64所。1912年阳江复县,该学堂几经更名,最终于1933年8月迁入阳江学宫,成为今日江城一小的前身。

新式教育的勃兴,亟须师资力量的支撑。1916年8月,在旧考棚东侧,阳江县师范学校应运而生。日后享誉画坛的关山月、许章衡、谢天赐、陈章绩等大师,他们的艺术启蒙之路,便是在此开启。行走在今日的卜巷街,虽已难觅当年校舍的踪迹,但历史的回响仿佛仍在诉说那段为现代教育筑基的岁月。

阳江教育近代转型还离不开两位开明士人的努力。光绪三十年(1904),台湾台南籍进士许南英(现代作家许地山之父)调任阳江同知。他思想进步、锐意革新,1904年毅然选派本邑举人何铨譝、陈德鑫,禀生敖昌礼,附贡敖昌忠、敖梓龄、梁锡管等六人,东渡日本考察教育。这批先驱远赴东瀛,带回了现代教育的理念与方法。而与他们并肩奋斗的,是同样辞去翰林院编修高位、一心开启民智的姜自驺。他力主派遣留日考察团,并积极协助许南英进行旧学改制:将南门街千乘书院改为统筹教育的学务公所,将濂溪书院改为培养师资的阳江师范传习所,并亲任两所所长。从朝廷翰林到地方师者,姜自驺的转身,深刻诠释了近代知识分子投身教育救国的情怀与担当。

在古城深巷之中,另一盏照亮近代阳江的文化明灯悄然点亮。步入江城区水埒街,一座饱经沧桑的两层砖木瓦房默然矗立,这便是曾享有盛誉的孝则图书馆旧址。钟元照介绍,该图书馆由乡人梁庭楷(1847-1923)于1917年创建(初名阳江图书馆)。梁庭楷一生热心慈善事业,曾与姜自驺创设赈济救荒的“书年社”,在灾年用自己的财力和水田生产的稻谷在阳江赈灾。又在阳江城设立“育婴堂”,收养社会上的弃婴。

梁氏家族素来重视文化教育,在清末民国风雨飘摇的时期,梁庭楷也意识到开启民智的重要性,于是他决定开办阳江图书馆,将家中珍藏的5000卷书全部捐出来,还托人入股上海商务印书馆,将年利息全部用于添置新书。1924年,其子为纪念父亲,将阳江图书馆更名为孝则图书馆。鼎盛时期,孝则图书馆藏书逾十万册,与广州万木草堂、潮州天啸楼、惠州丰湖书院并称“广东四大私办图书馆”。

触摸着斑驳的墙砖,凝视着破旧的窗棂,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当年馆内的景象:这里是知识的殿堂,在书籍匮乏的年代,免费向所有渴求知识的人敞开大门。国画大师关山月、音乐家何士德、油画家苏天赐、语言学家黄伯荣、历史学家戴裔煊等一代俊彦,早年都曾在此孜孜不倦地汲取养分。这里更是新思想的熔炉,图书馆积极订购《新青年》《东方杂志》等进步刊物,引进鲁迅、郭沫若、茅盾等新文学作家的著作。同时,它也为地方文化传承提供了坚实支撑,编修《阳江志》所需的大量典籍便仰赖于此。

然而,这座文化宝库也历经劫难。收藏家陈泽满介绍,1941年日军侵占阳江,焚掠馆藏,珍贵典籍惨遭损毁或劫掠;1945年7月14日,日军第二次入侵阳江,把馆中书籍撕毁,种种罪行令人发指。解放战争时期幸得解放军四野部队封存保护,但后续又经历图书调拨、“文革”,藏书严重散佚。所幸文脉未绝,1990年阳江市图书馆成立“孝则古籍部”。

孝则古籍部负责人、副研究员钟劲松介绍,该部2011年被定为省首批古籍重点保护单位,精心守护着从原馆转移来的11000多册线装古籍,其中《古文淵鑒六十四卷》《通雅五十二卷首三卷》《納書楹南柯記全譜二卷》入选第一批、第二批广东省珍贵古籍名录。

从考棚街沉寂到新式学堂书声琅琅,从留日先驱跨海求索到师范艺苑培育英才,再到书楼灯火照亮思想前程,近代阳江教育在时代巨变中完成了艰难的破茧。

漠水汤汤,弦歌不绝。回望千年文教事业的发展,这条文脉流淌的,远不止是知识本身,更是一种根植于水土的精神:寒窗苦读时对“鲤跃龙门”的朴素期盼,面对权力时“视听自民,鉴观有赫”的清醒自持,身处困境时“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凛然风骨。正是这些由一代代师者学子用生命实践浇灌出的精神根系,滋养着阳江,使其在岁月的长河中,生生不息、傲然挺立。

阳江市图书馆“孝则古籍部”收藏的珍贵古籍。

说明:文中除引用历史文献外,还参考阳江市政协文化和文史资料委员会编著《鼍城史话》,特致谢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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