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塘边的潭水旧圩

◎ 传奇人物李百万

红旗街原中国人民银行办公楼，据说就是清代年间潭水圩李百万当铺原址。

新修的李百万故居

李百万原名叫李才伦，发家后成为巨富，被称为“李百万”，成为一代传奇之后， 他原来的名字渐渐被人遗忘。

由于时代的变迁，加上多种复杂的原因，李百万如何发家，坊间流传着多种说法。李百万第12代孙李其洪和李其飞已退休多年，他俩从定居的春城赶到潭水接受采访时说，多年来，他们分别与生活在各地的李百万后人进行过联系，但得到这方面的信息并不多。

潭水坊间至今仍流传着“有谁富过李才伦，百万家产拿来换”的说法 。

这种说法背后有个神秘的故事。明朝时，李才伦父辈在旗鼓圩开当铺。某天，一个常年在凤凰湾打鱼的渔翁没打到多少鱼，正在心灰意冷之时，忽然看见水下有水獭叼着一条大鱼在游动，渔翁迅速潜入水底，试图抢夺水獭口中的大鱼。水獭游得快，渔翁没抢到鱼，却发现湾底有个透明的奇怪洞口，遂用力游了进去。当渔翁浮出水面时，发现是个山洞，山外面有一些光照了进来，他看到山洞里堆着一大堆沾满泥浆青苔的“圆石”，他随手拿了几块便潜水游出了洞。

上岸后，渔翁将“圆石”洗净后感觉像宝贝，想到圩上有当铺，便拿去当铺碰碰运气。李才伦父辈识货，不露声色对渔翁说∶“这些东西不甚值钱，见你天天在江上打鱼，很辛苦，给你30个铜板吃饭吧。”

30个铜板，那可是几天打鱼的收入啊。从那以后，隔些天，渔翁便潜水进洞，拿一些“圆石”来当铺。半年后，洞中的那一大堆“圆石”全部进了当铺。原来，这些“圆石”是一支反明起义军筹集的银锭。因行事时机未到，遂将银锭铸成圆块藏于秘洞。后来，起义军在一次交战时全部阵亡。再后来，他们所藏的银锭被渔翁无意中发现。

李才伦父辈得到这笔财富后，在今潭水华侨农场建造了45亩庄园，同时在周边经营多种农产畜牧等，积累了大量财富。到李才伦主持生意时，八甲山区山贼多次来袭，李才伦遂将庄园变卖转入潭水圩开了多家商铺经营油糖酒米等，同时重操祖业，在阳春各地开了9间当铺。因每间当铺估算资产均超过了10万元，李才伦被人称为“李百万”，富甲一方。

在李百万后人李其洪、李其飞等人带领下，笔者一行到潭水圩老街继续寻访旧日的故事。在红旗街89号写有“李百万故居”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间古朴大屋。走进院子，大屋门口两边有两个漂亮的拱型，分别写有“左宜”“右有”字样，大屋的左边还有高高的围墙，围墙与大屋之间有一个水井，井里仍有水。在古朴大屋背后，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李其洪说，大屋是祖上李百万所建，以前四周都有围墙，目前仅剩下一处，空地以前是院子。作为祖上故居，这些年来，李氏后人筹资对祖屋进行了修缮和管理。

红旗街159号，往里走过一长巷是李百万后人的一个四合院结构的院子，院子现约1000平方米，绕院子四周建有房屋。李其飞介绍，此为以前李家“恒贞”大屋，建成时约3000平方米，他自己小时候还在此住过。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印尼反华，许多华侨归国，地方将房子拆除建了猪舍供华侨养猪。

来到红旗街78号对面的“东山李公祠”，李其洪说，300多年前，李氏曾在潭水圩建成了如广州陈家祠那种风格的宗祠，宗祠占地1400平方米，在很长一段时间用作“东山学堂”办学，造福当地子弟。新中国成立以后，东山学堂改名为“阳春县第六小学”，自己就是在六小读完小学。后来，该处为潭水粮所所有，1972年，潭水粮所将宗祠拆除建了现大楼。早两年，李百万后人通过和有关方面协商，用36万元买回了这块地，期待重修公祠，弘扬传统文化。

“祖上做过不少捐钱修路办学等善举。清嘉庆年间，潭水圩北门头发生过一次大火，烧了70余间屋子，祖上连续20多天在圩上架大锅煮粥，施救灾民。祖上乐善好施的济世思想值得我们后人学习。”李其洪说。

◎ 扑朔迷离的“凤凰古城”

“相传在隋期或更早时期，在今潭水镇旗鼓村一带，曾经有一座凤凰古城。”潭水镇干部冯克林说，20多年来，在做好本职工作之余，自己对当地历史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究。

阳春民间一直流传，在连绵百里的大山边上，曾经有一座凤凰古城，这个地方后来变成了凤凰圩，再后来变为旗鼓圩，到明朝旗鼓圩也衰落时，潭水圩建成。故如今的潭水镇仍有凤翔、翔南、新凤、双凤、凤南、凤塱、凤一、凤二、凤北、凤来、凤凰圩村等村名；亦有凤凰、凤凰湾、凤凰塱、凤凰垌、凤凰田、凤塱、凤凰山、凤南堡、凤翔堡、凤北堡、罗凤水等地名。这些，均与当时的凤凰古城有关。

在冯克林的引路下，笔者一行来到了旗鼓村，见到周边山峦叠翠，风光秀丽。在凤凰和凤凰圩村之间，两边生长着茂密的竹木，中间地势低的是绿油油的农作物。“这地方古代是河道，叫凤凰湾，今凤凰圩村一带还有简易码头，连通潭水河，有很长一段。当地传说古时有一船家逆水行舟，走至此时，问：何处？答：凤凰湾。再走多时，再问：何处？答：凤凰湾。走了一段，又问，还是凤凰湾。船家因而感慨：‘走不出的凤凰湾’。”冯克林边走边说。

“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凤凰古城。一次，在距旗鼓村不远的金山岭一带地表下25厘米的地方，发现了大量陶器碎片，品种有细水波纹灰陶、无纹灰陶、黑衣陶，浅红色香炉和陶纺轮等。”冯克林说，通过与考古照片对照，自己推测这些陶器碎片所处年代为南北朝时期。

“10年前，我在距旗鼓村七八百米远的一个叫太城坡地方遇到一个93岁老人，老人说以前这地方叫‘打铁岗’，利用附近有铁矿的便利，提炼打造各类铁器。”冯克林说，潭水人代代相传：梁朝大同元年，冯宝和冼夫人在高凉十八垌结婚后，在旗鼓岭一带建立凤凰堡，率部在凤凰古城一带生活和战斗，阳春人称这地方为冼夫人时代的活动中心。多年来，这些地方发现的大量古代陶器碎片，以及相传的种种扑朔迷离的故事，不断吸引人们去探究。

“后来，由于一次巨大的洪灾，凤凰古城被毁，河水改道。凤凰湾地名虽在，但不再成河。”冯克林说，在现旗鼓村凤凰圩村西边，有一条村寨名叫墩川，原叫崩穿村，估计与这次洪灾有关。因为这名字太不吉利，当地人在上世纪70年代便将之改为现名。

“传说中的凤凰古城，记载着潭水一段辉煌历史。近年来，我和各地研究人员进行了交流，争取继续进行深入研究。” 冯克林说。

◎ 美丽神秘的“南蛇塘”

远眺南蛇塘潭水圩上的民国碉楼

南蛇塘是潭水圩东边的一个大水塘。当地人说，未建潭水圩前，该塘已存在，渊深莫测。明朝建潭水圩，水塘成为了天然的护城河，其长近千米，宽近百米，因其形状蜿蜓曲折，像两阳人想象中的南蛇，所以称为“南蛇塘”，简称“南塘”。

中国的戏剧中有一幕《赵匡胤下南塘》的大戏，在民间影响十分深远。

今年93岁的潭水供销社退休干部徐荣河说，1937年夏，阳春一支粤剧团在县内各地巡回演出历史粤剧《杯酒释兵权》，饰演赵匡胤的是一位英俊的文武生陈某，其扮相俊俏，唱腔和武功了得，深受群众的喜爱。一天，粤剧团从河口步行到潭水，时值盛夏，酷热难挡。刚到潭水圩，陈某连忙跳下南塘用水洗面，谁知背后有人大声高喊“赵匡胤下南塘了。”大家都会心地大笑起来。

“赵匡胤下南塘”的故事在潭水成为坊间趣事，一直传到今天。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南蛇塘的水仍然很深，在水塘中间，一条长长的竹篙用尽都未探到塘底，水很清澈，但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夏天前来游泳降暑，戏水塘边。”李其洪深情回忆，其时，在南蛇塘精龙桥圩一侧的潭水粮食加工厂，有一部大型碾米机，每天碾米发出巨大的“嘭、嘭”的轰鸣声，整个潭水圩都能听到。

“这台大型碾米机碾米时通过排尘管，将一些米糠排到了南蛇塘。天长日久，塘里的鱼吃了这米糠长得十分肥美可口。”李其洪说，那时在潭水市场上，凡有南蛇塘的鱼出售，即被抢购一空。

◎ 莆田建筑风格的刘氏大屋

 大约建于300年前刘家大屋，有着非常明显的福建莆田建筑风格

“坡仔头村保留有4座风格独特且十分罕见的大屋。”冯克林说着，带我们来到了位于潭水镇旗鼓村坡仔头自然村的该大屋。

仔细观察，这4座庭院式的大屋门面一致，均坐西北向东南。据悉，大屋总面阔102.42米，总进深31.7米，总占地面积3246.7平方米。每组房屋建筑格局与形制基本相同，为院落式结构，面阔三间加左右偏间，深两进，前置小院，后房与中厅之间有天井，天井四周的墙中间有古代漂亮的花窗。右边第一组房屋前开院门，左边三组房屋均左右开院门，6院门左右贯通，院门两侧筑有马头风火山墙。硬山顶，主体为山墙搁檩，青砖墙身灰砂墙脚。

屋内中间大厅尚有屏风，依稀可见雕梁画栋，其风格和建筑质量与阳东区雅韶镇十八座以及阳西县大洲村古建筑差不多。区别的是坡仔头村单座大屋面积比十八座和大洲村的单座大屋要大得多。

村中现在少人居住，偶见村边一放牛老翁，问及大屋主人等情况。今年72岁的刘文极老人说这4座大屋建于300年前，新中国成立初期分给了村里的穷人居住，他不知道大屋主人以前及其后人情况。

放眼300年前，能建起这么漂亮房子的，肯定是大富翁。后来我们打听到，大屋主人姓刘，来自福建省莆田，来广东后发了大财，在坡仔头村给了四个儿子各人一笔钱用于建屋，同时要求按照家乡莆田的民宅风格建造。谁知小儿子贪赌，拿到钱后赌输了一部分钱。最后，三个哥哥各建成了青砖碧瓦的深宅大院式房屋，而小儿子只能建造金包银式（青砖与泥砖混建）的大屋。

不同于阳江阳春普通民房的刘氏大屋，如今保留较为完整，对研究清代民居建筑、移民史、社会经济提供了实物资料，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