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木柜最底层,静静卧着几罐琥珀色的桂花酱。玻璃罐口蒙着油纸,被麻绳细细扎紧。凑近时,陈年的甜香仍会从纸缝里悄悄钻出,像奶奶那些总也讲不完的叮咛。奶奶酿桂花酱,是每年秋天的仪式。我常搬着小板凳,蹲在

柜中罐,罐中桂

阳东区凤凰中学九(7)班 李毅

2025-10-29 来源:阳江日报

老屋的木柜最底层,静静卧着几罐琥珀色的桂花酱。玻璃罐口蒙着油纸,被麻绳细细扎紧。凑近时,陈年的甜香仍会从纸缝里悄悄钻出,像奶奶那些总也讲不完的叮咛。

奶奶酿桂花酱,是每年秋天的仪式。我常搬着小板凳,蹲在院里的桂花树下看她忙碌。她系着蓝布头巾,枯叶般的手在花枝间轻盈翻飞,生怕碰落一片花瓣。“采桂要趁晨露未干,”她一边把筛净的桂花摊进竹匾,一边轻声说,“就像做人,要拣干净透亮的时辰做事。”阳光穿过桂叶的缝隙,在她银白的发梢跳跃,也给那些细碎的金色花瓣镀上暖光。

酿酱最考验耐心。桂花要一层层铺进陶罐,每铺一层糖,奶奶都要用手压实。她的掌心布满老茧,动作却格外轻柔,像在侍弄稀世珍宝。“急不得,”她擦擦额角的汗,“糖要慢慢渗进花里,日子才会甜得扎实。”陶罐在屋檐下要晒足七七四十九天。我总忍不住掀开布帘偷看,看着金黄的花瓣在糖水中缓缓舒展、沉底,最终化作浓稠的蜜

后来我去城里读书,临行前奶奶塞给我一罐桂花酱:“想家了,就抹在馒头上尝尝。”有一次考试失利,我对着那罐桂花酱发呆,忽然想起奶奶酿酱时的样子——她从不会因天气不好就放弃,也不会因桂花太少而敷衍。那些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她会细心捡起洗净;糖不够时,宁愿省下口粮去换。原来她酿的从来不只是酱,而是把琐碎的日子,都熬成了甜。

如今奶奶已不在,那罐桂花酱却成了我心底最温暖的念想。每次打开木柜,看见那些蒙着油纸的玻璃罐,仿佛又见奶奶坐在桂树下,阳光正好,花香满衣。她教会我的,从来不是酿酱的技艺,而是如桂花般在平凡中积蓄,将苦涩熬成甘甜;如酿酱般以耐心对待时光,让每一个寻常日子都值得珍藏。

罐中的桂花酱会随时间沉淀,而奶奶留给我的智慧,却如那缕桂香,在岁月里愈发醇厚、清晰。

指导老师:刘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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