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五年级的语文课本选了吴冠中的散文《父爱之舟》。在文章里,吴冠中写道:“初小毕业时,我考取了鹅山高小。要住在鹅山当寄宿生,就要缴饭费、宿费、学杂费,书本费也贵了,于是家里粜稻、卖猪,每学期开学要凑一

读 书

□ 林祥悠

2020-08-09 来源:阳江日报

小学五年级的语文课本选了吴冠中的散文《父爱之舟》。在文章里,吴冠中写道:“初小毕业时,我考取了鹅山高小。要住在鹅山当寄宿生,就要缴饭费、宿费、学杂费,书本费也贵了,于是家里粜稻、卖猪,每学期开学要凑一笔不少的钱。钱很紧,但家里愿意把钱都花在我身上。我拿着凑来的钱去缴学费,感到十分心酸。”读着这样的话,我似乎看到了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虽然没有作者如此的不堪,但是那时大家都普遍贫穷,每次开学,不少家庭都要卖了猪,卖了牛,卖了谷才有“余钱”让孩子们拿去学校缴交学费。我的一个同学,家里很困苦,每学期开学,他爸爸把卖谷得来的钱交到他手里的时候,都要拿来一根藤条狠狠地抽他一顿,边抽边骂他又浪费了家里多少多少担谷。他的书本,是真的用他的血,家人的汗换来的。不过他还算是幸运的,虽遭了打,毕竟可以继续读书,整个小学里,我记得有很多人都不能念完六年级,女孩子尤其多。

读书,似乎自古至今都一直困扰着中国人。激励了无数代中国人的“悬梁刺股”里的两位男主角毕竟家里还有书可读;八年级的语文课本里选了一篇明代文学大家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在序里,宋濂回忆了他年少时候求学的艰难。“家贫,无从致书以观”,只得四处向有“藏书”的人家求借,为了以后能反复诵读,即使“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也得咬着牙关坚持抄写,“计日以还”,不敢有丝毫怠慢,才打动众多“藏书之家”的心,得以遍观群书。后年长,便常“负箧曳屣”到深山巨谷中寻访名师,以求指点,若遇着隆冬大雪,雪深数尺,也从不间断,还差点冻死于路中。正是在这无穷的岁月里“勤且艰若此”,宋濂才最终“幸预君子之列”。

无独有偶,清代文学家袁枚也在《黄生借书说》里,回忆了他年少时候因家贫而向张氏借书却“不与”的沉痛经历。如今,早已身居官位且是“藏书之家”的袁枚,面对“贫类予,其借书亦类予”的黄生,不单在言语上给黄生无数的激励,且慷慨“公书”于黄生。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借人书简,足可名垂青史。

在《黄生借书说》里,袁枚说,“书非借不能读也。”又说,“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其他祖父积,子孙弃者无论焉。”可见,在一些本就有“黄金屋”的“富贵人”眼里,读书是一件非常不屑的事情。但是儒家经典《大学》里却又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切皆以修身为本。”何以修身?惟诗书而已。颜之推在《颜氏家训》里也说道,“自古明王圣帝,犹须勤学,况凡庶乎!”寻常士大夫之家,孩子初长成,没有一个不读书的,“多者或至《礼》《传》,少者不失《诗》《论》。”

读书,已然成为延续家国运祚的一个重要途径,所谓“诗书继世长”是也。三国时期,吴国偏于一隅,却人才辈出,是国运最长的一个国家。何者?或许可以从《资治通鉴》里的一篇名为《孙权劝学》的文章里找到一点端倪。吕蒙掌管军政大权后,孙权对他说,你如今已经“当涂掌事”了,不能再像吴下阿蒙一样懒惰不读书,你也不要以上班早下班迟“军中多务”来推辞,整个国家里,论工作忙,应酬多,谁比得上我,但是我还经常读书,在书本里,我了解了很多“往事”。国主身教如此,臣下焉能不奋发苦读?国家焉能不长治久安!

周作人在《闭户读书论》里说,“我始终相信二十四史是一部好书,他很诚恳地告诉我们过去曾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要如此。历史所告诉我们的在表面的确只是过去,但现在与将来也就在这里面了。”读书,能使我们在“祖先的神像”里看见“子孙的面影”,能使我们在这些看见里“明智”而少走许多弯路。

然而,书山之路,必定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但是正如荀子所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学海也注定无涯,我们不能一跃而过,我们都是凡人,惟有如“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一般而已。如今家国繁盛,生活富足,社会安定,“专门读书,此其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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